|
《邪不压正》英文名的Hidden Man是哪位“侠隐”?先说说原著
《侠隐》讲述1936年的北平,青年侠士李天然,为寻找五年前师门血案的元凶,深入古都的胡同巷陌。随着他调查的深入,京城各路人马的斗智斗狠浮出水面,日本特务、亲日分子、豪门旧户、黑帮老大、交际花、外国记者等轮番上阵。而老百姓的日子依旧悠悠然地过着。庙会、堂会依循旧例;东城、西城一如往日。人情冷暖、旧京风华扑面而来。然而卢沟桥一声枪响,北平淹没在战争烟尘中。看《邪不压正》的原著《侠隐》,1936年生人张北海,长在台湾,却写出了1936年的北平,活色生香,热气腾腾。对,是北平,不是北京,1927年以后,又改成了北平,那时候的京,在南京。
这是一个传统侠士报恩仇的故事,满门被杀,一人逃出生天,蛰伏十余年, 只为手刃仇人,大快人心,恰如猛虎卧荒丘,潜伏爪牙忍受。
在小说里面,张北海却没有按照武侠小说的路数来写,而是把重心都放在了那些不经意的背景上。四九城有哪些弯弯巷,哪些饭店的东西最好吃,主人公李天然一日三餐都吃些啥,衣服做出来,还要配上些什么才好看,一点也不吝惜笔墨,一个作家,对于主要情节马马虎虎,反而是将衣食住行细细梳理,这些着墨,像极了姜文的《一步之遥》。
1936年,是时代的分水岭,之前,人们还是遗老遗少,且自逍遥,之后,国难当头,真刀真枪,人人自危,但也正是乱世之中, 才常常见得到形形色色的人相继登场,一切打破重建,再无顾虑,人人都露出了天性与真面目,裁缝、车夫、医生、教授……三教九流,但又都各怀本领,红豆绿豆糖稀糯米,最后竟然融成了一块昂贵的切糕。
我多么想吃到这一块切糕。那时候的北平,有着无与伦比的优雅,文化,传统和烟火。从中秋到春节,从元宵到端午,季节更替,国运败退,侠客恩仇与国家之仇最终圆融。
屋顶上,侠客映着雪,一身白衣,上下而奔,屋檐青瓦,长身如剑,刺破那一片片夜幕。可惜,那些城楼与屋宇没有毁于战火,却终究不存,屋顶上的布鲁斯李也终会告别自己那阳光灿烂的日子。
正如书中引梁任公集句,燕子归时,更能消几番风雨,夕阳无语,最可惜一片江山。
姜文还是姜文,但不是最好的姜文。《一步之遥》后,他本可以继续《太阳照常升起》,让周韵继续追着火车,看一轮日出如初,却终于耐不住性子, 要拍一部最有视觉冲击力的片儿。
姜文一向是不怕挑战观众的,老子的所有趣味,都放到这里面,卓别林、阿莫多瓦、钱德勒、电影史、文化批评、世界观、社会热点、时代讽刺……你能感应到多少,就感应多少,就像武侠小说里面师父临死时候跟徒弟说,你看好了, 这套刀法,我只打一遍。
但在《邪不压正》中,他克制了。这个题材,他再发挥那巨大的月亮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想象力,而是要把故事先讲好了。他说,要反映成长与变化。
不要李天然当原著中的周刊编辑, 他摇身一变,成了协和的医生,便再没有那种睡到自然醒,看画报,编稿子,顺带复仇的闲适,而是所有的一切,都为这国仇家恨而旋转。
蓝青峰这个角色,则融合了更多的性格,成了最终的hidden man(英文片名),要与众不同,他将那家国的大立场一点点消解,演着演着,就变成了闹着玩儿,在笑场与不笑场之间游移的分寸, 也证明了他还是姜文。
一个意义,是惧怕,要复仇,却不敢,却还有执念,首鼠两端的男女,需要互相救赎。于是他们并肩,完成了互相的成长。
巧红是多么纯粹的一个姑娘,姜文却偏偏在她身上放了这么多升华,其实像《剑雨》里面那男女侠士的那种关系多么融洽,但你偏偏要都走到这么爆裂的方向。
唐凤仪本就是个多情种子,你竟然让她自杀,我心中一万个白眼,这人物的行为简直毫无逻辑。
热血有,但是热血有些温,内涵有,但内涵来得有些白,恶趣味当然也有,但那段子, 为什么我恰巧都听过呢?现在我闭上眼睛,满脑子都是彭于晏的屁股跟许晴的曲线。
民国,多么好的题材, 有唐朝的繁复与多彩,更多了与现代共有的语境,原本,那一个个的人,都是多么好的风景,但最终却成了主角的npc,未免可惜。
当然,如果不跟原著比, 姜文的车轱辘话,他的凌厉,他的那种混不吝还有独有的节奏,依然是优等生的做派。
最后一幕, 绿色葱茏,山万重。李天然在呼喊,却没有一个人应声,却也像极了这个时代。
此刻,打开音乐,听久石让给太阳照常升起的配乐,曲名树上的疯子,悠扬婉转,曲子不长,却有层层递进的悲伤。
眼光再一次下沉,画面袭来。
屋顶上,改名叫布鲁斯李的人在狂奔,屋顶下,却没有哪怕一个仰头向天的人。
关于hidden man,有人说是张将军,
抗日名将张自忠,电影中,蓝先生藏匿了张将军,而且结尾之处也送张将军离开北平。
值得一提的是,现实中张自忠从北平撤出之后, 国内舆论却将张自忠看成了大汉奸,国民大众认为他出卖国家利益,恨不得“食其肉,寝其皮”。最终,张自忠找枣宜会战中正名,为国捐躯。 北京还有一条“张自忠路”。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