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切:论道唯有君

2018-7-29 22:26| 发布者: admin| 查看: 2| 评论: 0

摘要: 昌切,武汉大学文学院、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出版著作《众声喧哗与对话批评》《思痕集》《世纪桥头凝思:文化走势与文学趋向》《清末民初的思想主脉》和《二十世纪中国文艺思潮论》等,译著《语言 ...

昌切,武汉大学文学院、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出版著作《众声喧哗与对话批评》《思痕集》《世纪桥头凝思:文化走势与文学趋向》《清末民初的思想主脉》和《二十世纪中国文艺思潮论》等,译著《语言学与小说》,主编名人译丛一套,发表文章300多篇。

昌切学名张洁,与著名女作家同名,据说武大还有几个叫张洁的,于是大概是不甘流俗或不敢入雅,他便常以笔名替代本名了。

要是你知道昌切与樊星同搞现当代文学且在一个教研室,便一定会生出“既生瑜何生亮”的感叹了。两个都是才华横溢且意气相当的人,却性格反差极大,偏偏二人经常同场开会,昌切的一本正经与樊星的插科打诨瞅不准就会同台出演,此时,前者是怒而不发跃如也,后者则佯装无事兀的暗笑,其庄谐互衬往往成为会上一道亮丽风景。

昌切是极为认真的人,不论是对自己的言说对象还是对自己的言说本身都是一丝不苟的,正襟危坐、正颜素面和正言陈词是我对他的描述。其实他也笑的,也来点小幽默什么的,但不知怎的,一闭眼就是一脸正气肃然、不苟言笑的样子。因此我听他说话,从来是不敢马虎、不敢懈怠、不敢掉以轻心的,因为确有他思虑已久的高论如电光火石般地击中你,让你醍醐灌顶,茅塞顿开,有痛快淋漓的感觉;当然金玉良言也可能在你一个心有旁骛的瞬间稍纵即逝。我是昌切极好的听众,而昌切又是极好的传道授业者,其诲人之不倦只能用苦口婆心耳提面命来形容。

还是在我蜗居在鸳鸯楼的时候,他时常蹬着破自行车莅临鄙人寒舍,在我那六七个平方米的厅里同我坐而论道。这是什么厅哪,整个堪与陈景润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“研究室”相媲美,可他那个“室”仅他一人,而我这个“厅”可得蜷缩着两大活人。幸亏昌切个儿虽高,块儿却不大,一个歪歪唧唧也叫做沙发的东西居然还容得下我们两人,只是不促膝也不可能了。就这样,一瓶开水一盒烟,也能聊到五更天。说是聊,其实是他的独角戏。昌切表述看法其实并不需要看官多嘴,只要你不时颔首、蹙眉,做出若有所思、恍有所悟的表情就行,能够发出点啊哦咦唔嗯的应答声就算是对话了。昌切爱下围棋,为了搭上他的话,那阵子中日围棋擂台赛我也没少看,其实是一点也不懂,看上半天也就知道个胜负结果。棋没看会,“观棋不语真君子”的三昧是领悟了,把这份修养用来听昌切神聊是再好不过的。那时他寄寓在他老爹家,坐落在广八路口的小八栋干部小区有门禁,过了晚10点还是11点要锁院门的。昌切是不大在意这个点的,只管兴之所至聊到云苫雾罩,只是听我不吱声儿了,才意识到是不是该走了。我曾很关切地问过他:你回去晚了院门落锁了咋办?他满不在乎地回答:翻院门进去,明早再取车子,破车没人要的。我惊愕,谦谦君子为寒门会友竟不惜干出爬墙翻门的勾当,便越发肃然起来。掐指算来,从珞珈山脚到桂子山麓为神聊而翻院门该不下七八趟了吧,君子之交何止淡如水啊!

当然也有浓于酒的。我有史以来喝酒最多、历时最长的纪录就是在昌切的神聊中创下的。那是在广八路口一个小餐馆,是个闹中取静的地儿。为送我俩共同的朋友去俄罗斯进修,居然从上午11点喝到晚上11点过!在小餐馆蹭蹬了半天日子,连自己都不好意思,怕被服务员疑为无处可去的盲流,遂吩咐店家撤去中午的残羹剩菜,重新点菜上酒继续喝。三人喝了四瓶白云边外加一个对时,饭菜没吃多少,靠的就是聊啊!从中苏文学比较到晚清民国共和国,从文化文明文学到思想政治经济,有胃病在身的昌切全然不见倦意,倒是越喝越聊越来劲,真是可怜夜半虚前席,既论苍生又论神哪。

倘若以为昌切的神聊是海天湖地的胡吹乱侃那就大错特错了,他是于学问极较真的人,较真到或是把别人侃晕,或是把自己气晕的地步。那年在襄樊南湖宾馆开会,宾客中有《文学评论》的董之林女士,这是位满腹诗书一脑袋瓜见解能言善侃的京城知名才女。与昌切相见甚欢视为同调,饭后散步就聊上了。第二日我遇董女士问聊得如何,不知是赞曰还是叹曰:真能聊!侃晕了!又一年昌切、晓芒等哥儿几个在我师兄家中聊文化问题,为一个英文术语的汉译发生争执,只见昌切瘦脸涨红,脖筋暴起。事后师兄问咋回事,我得罪他了?这么生气。我说没事儿,这老弟就那么认真。

昌切最喜欢说的是我是把有关材料都看过的,也喜欢糟痞别人什么什么根本就没读过。这种打骨子里透出的自负和迂执有时不免会招来旁人哂笑,但每次同他一起参加作家作品研讨会,或者同他谈问题,我不得不承认,他确实比我读得多、想得比我深。他的底气就从读中来、从思中来。面对下了工夫的强人,I不得不服了YOU

你若以为昌切是个只会读书神侃的迂夫子那就又错了。除了围棋、他还是足球迷,德甲西甲英超世界杯,每有实况直播,他会秉烛攻读般不离不弃看上一宿。他的最爱是德国队,这大概同他对理性的崇尚有关吧。他也不是只看不练的主,当年在华师,他同那位去俄罗斯的哥儿们联手为文学院夺得校乒乓球团体冠军,自他去武大后,类似的辉煌就没再复现过。还有唱京剧和拉京胡,我俩曾在他家操练过,尽管只会样板戏,但如今也算是文化孑遗了吧。真不知他还会些什么,方修炼到如此境界。

原载《湖北日报》,有改动

http://news.whu.edu.cn/paper/?paperid=86&pageid=314

稿件来源:武汉大学报第1313  编辑:田业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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