策划：肖珊 执行：刘小婷 出品：武汉大学大学生新闻社 撰文：刘小婷、吴茹梦 供图：武汉大学龙舟队 “五月五，是端阳。门插艾，香满堂。吃粽子，撒白糖。龙舟下水喜洋洋。”又是一年端午，除了插艾草、吃粽子之外，端午最重要的一项风俗就是赛龙舟了。 “咚、咚、咚、咚、咚、咚……”武大校园靠近东湖的操场上，基本上每天傍晚都能听到极具节奏感的鼓声。这是龙舟队的同学们在日常训练。 他们，是武汉大学龙舟队的队员，是每天坚持不懈在东湖上刻苦训练的人，是在湖面上映着夕阳洒落汗水的人。 宽阔的湖面上，夕阳投射下少年的身影，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波纹。在本期专题中，武汉大学大学生新闻社的学生记者们，带你走进武大龙舟队一窥究竟。
“龙舟队”竟然是一个社团 提起“龙舟队”，很多人会惊讶于这竟然是一个社团。事实上，这个顶着社团名头的团队，和学校里的很多社团不同，这是个不一般的社团。 这已经是武汉大学龙舟队成立的第七个年头了。2012年初，在武汉大学时任校长李晓红院士的提议下，为了进一步加深武大、华科两校师生的互相了解，给两校更深、更广的合作交流空间，两校共同决定，以最能体现楚文化特点并最具中华名族传统体育特色的龙舟为载体，联合举办武大—华科龙舟友谊赛，作为两校全面合作的重要内容。于是，在学校的大力支持下，武汉大学龙舟队于2012年3月成立了。 龙舟队与其他轻松愉快的社团不太一样，毕竟没有哪一个社团要求如此严格，需要队员们投入如此多的精力。由于龙舟这项运动对体力的高要求，龙舟队有着极其严格的训练计划和超长的训练时间。“如果加上早操的话，训练时长大概日均四个小时吧。”龙舟队队员、文学院2016级的覃雅行告诉我们。 龙舟队每天的训练内容都不太一样，每日的训练计划都由教练根据天气和队员状态制定好之后，提前一天发到QQ群里。 按照计划，队员们每天6:30起床，到工学部操场集合做早操，从6:50到7:40。热身之后，队员们来到荡桨池练习划桨技术，每一组练习大概三四百桨，这样的一组训练，他们每天要练六组左右。从16:30到21:00是下水训练时间，这时东湖上就会传来有力的鼓声。如果风大没办法下水训练的话，他们就以力量训练为主，既有锻炼手部肌肉的卧拉和卧推，也有限时的跑步，包括200米、300米、400米和1000米的搭配练习。 每天的训练任务都不轻松，傍晚，在晚霞渐渐浸染天空时，工学部操场上往往会传来他们训练时声嘶力竭的呼喊，哑铃、杠铃等器材被砸得“哐哐”作响，队员们互相协作，共同完成繁重的训练任务。 除了超长的日均训练时长，龙舟队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对假期生活的“剥夺”。“新队员只用在周一到周五参加训练，老队员就没有周末了。”老队长、经济与管理学院2015级的张铭告诉记者。作为一名老队员，他已经过了三年没有假期的生活了，这将是他在龙舟队的最后一年，也是他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。 除了老队员需要周末训练备赛之外，龙舟队还有一个传统的环节——冬训：从寒假开始，留在学校进行冬日集训，只有春节的十天假期。而且因为寒假以后，天气转暖，要开始为新一年的比赛做准备了，所以之后的周末和清明五一这样的法定节假日也不能休息。 这样的艰苦和严格，对于队员们来说，是极大的考验与磨练。“刚刚进队的时候，隔三差五不是脚肿了，就是腰酸背痛。还记得第一年冬训的时候，那个寒假格外漫长和艰苦，除了待在家里的十天，其余近一个月的时间，从早到晚，几乎都在东湖的浪花里和工操的跑道上度过，就连做梦都在压桨。”覃雅行这样描述她当初刚刚加入龙舟队的“痛苦生活”。 据说能坚持一年已属不易 有时，高频率的训练和超长的训练时间，与队员们自己的计划产生冲突；高强度的训练项目和巨大的训练量，往往会耗费队员们几乎全部的体力；作为一个比赛项目，在时间和精力上的付出有时可能换不来渴望的胜利……所以，龙舟队的人员具有很强的流动性。 从2012年3月份成立开始，龙舟队就秉持“学业不可耽误，训练要有保障”的理念，尽量地为队员们的学业考虑。李海冰教练介绍，“学校对龙舟队大力支持，在评优评先、奖学金、升学保研资格等方面给予一定照顾。”尽管如此，龙舟队的留人比率依然不算高。 初入龙舟队的李元（化名）无法理解这种高强度的训练，在他看来，龙舟队的训练频率甚至超过了一些职业队伍，他既无法在训练上获得预期效果，学习也受到了影响。于是，李元在第一个学期的期中萌生了退意，认为自己的存在“会给队里增加负担”。与初入龙舟队的李元相似，张铭提到：“训练挺苦的，能坚持一年已属不易。” 因此，每一年，甚至每一个学期，都有队员从龙舟队退出，而与此同时，也有一部分人选择留下。张铭就是其中一员。 张铭选择留在龙舟队度过他大学生活的四年，虽然每一年都考虑过退队，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留下。他很认真地说：“队里需要我。”在他看来，作为龙舟队的队长，他必须带领大家赢得更多的奖杯，获得更多的荣誉。一直以来他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。队内有些队员，也有的放弃了实习或其他机会，选择留下来和队友们一道拼搏。 老队员们的坚守让李元看到了更多，“后来我发现，他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追求，就是不服输。”他渐渐改变了自己当初的想法，“你既然参加了这个队，你就一定要负责。这个路是你自己选的，选了就要走到底。” 李元留了下来，决心把自己选的路走下去，和队员们一道迎战今年的龙舟赛。 “一条龙舟一条心”地共经风雨 一起在训练后瘫坐在地上，一起在东湖宽阔的湖面上喊着号子，一起趴着享受队友的按摩，一起在上岸之后裹着毛巾在风中瑟瑟发抖；一起获得荣誉，一起经历失败，一起经历寒来暑往，一起欣赏东湖落日……长期的共同训练，经历过真正的“同舟共济”，让龙舟队员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他们互相欣赏，互相帮助，一起在风雨里成长。 龙舟这样的团体项目，极大地锻炼了队员们的团队意识。同样的奋斗目标，让整个队伍拧成了一股绳，共同经历风雨的洗礼，也令他们更加珍惜队友。就像队长张铭说的那样，“龙舟队是一个很纯粹的地方，所有人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。一条龙舟一条心，我们的目标是：将武大龙舟带向中华龙舟大赛的舞台。” 张铭至今记得大一的那场胜利，那是2016年6月，武汉大学龙舟队在武汉市“武大华科同城双星”龙舟赛上一举包揽3项冠军。比赛结束后，尽管精疲力尽，队员们仍然气贯长虹地喊出了口号“武大龙舟，扬威神州”。队员们拥抱、击掌，为共同取得的好成绩骄傲。 而在去年的“同城双星”龙舟赛上，他们败给了华中科技大学龙舟队。“比赛结束，华中科技大学龙舟队欢呼着驶向出发点，武汉大学龙舟队的龙舟静静地浮在水上久久未上岸，队员们很安静。”新闻与传播学院2017级的马生虎，在日志中真实记录了这群热血青年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时的样子，“有人放声大哭，哭得歇斯底里，哭声里满是不甘。” 共同经历过风雨，让龙舟队的队员结下了深深情谊，他们之间，早已不是客气生疏的同学，而是亲切的兄弟姐妹。他们在训练的间隙拍下队友的“黑照”，制作成表情包一起调侃；偶尔聚聚餐，聊聊天，甚至有些队员因为训练中朝夕相处，生出情愫成为情侣。 武汉大学龙舟队成立至今已经走过了七个年头，从无到有，武大龙舟队渐渐发展成了一支强队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有些人因为毕业而离开，有些人充满期待地进来，来来去去，一批又一批。不论什么原因，最终离开的时候，他们都流露出同一种情绪——不舍，“舍不得像家一样的龙舟队，舍不得像爸爸一样的教练。” 破除“女生划龙舟没有意义”的谣言 提起女性参与的运动，大家往往会想起跑步、瑜伽、羽毛球等较为轻盈的项目；而提到“龙舟”，则很难将这个运动与女性联系起来。事实上，武汉大学龙舟队里，就有一支女队，她们被队里称为“小龙女们”。这些朝气蓬勃的女生丝毫不亚于男队员，她们和男队员的训练时间一样长，她们承受着与男队员一样强度的训练量，流着与男队员一样的汗水。 虽然相比于龙舟队的男队来说，女队参加的比赛要少一些，外界对她们的关注度也没有男队高，但女队队员并不气馁，她们和男队一样，渴望着胜利，并且为她们的荣誉不懈努力。她们从来没有觉得龙舟是男生们的专利，也从不认为性别是自己坚持下去的障碍。 2014级的李寒霜去年毕业了，她原来是法语系的学生。来自大家眼中“美女云集”的外国语言文学学院的她，出乎意料地选择了龙舟队。“听说我是龙舟队的，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惊讶，追问我为何加入。”李寒霜加入龙舟队，一开始是出于好奇，后来练着练着，一同进队的女生只剩下她一个了，她也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龙舟这项运动，并且也舍不得队友们，便在龙舟队一直呆到毕业。 李寒霜的队友、生命科学学院2015级的戚梦真加入龙舟队的原因是，出于对当时的女队长拥有肱二头肌的羡慕。在她看来，拥有肱二头肌的女生都很厉害，这证明她们强壮、有力而健康，那正是她想要的，所以她加入了龙舟队。后来，在日积月累的锻炼中，她终于如愿以偿，“我们现在都有肱二头肌了！”她骄傲地说。 对于女队员来说，她们和男队员没什么差别，在训练中，她们有时候甚至可能会忘记自己是女生的事实。对于“女生划龙舟没有意义”的说法，李寒霜非常反感：“龙舟也有竞技体育的精神，不应该有性别的限制！无论成绩与外界对比如何，我们都在追求更好的自己，突破自己的极限！” 男队员对女队员是颇有欣赏之意的，他们觉得女队员除了力量弱一些，实际上也有自己的优势。他们将女队员的认真看在眼里，不吝啬于赞美，称呼她们为龙舟队的“小龙女”。 2018年12月，武大龙舟队女队参加了中华龙舟大赛青少年女子组比赛，取得总成绩第五名。在上一届的比赛中，她们的成绩是第八名。“从第八名到第五名，虽然进步不算大，但是凝聚着我们两年来的传承与坚守。”覃雅行说。 青春的胜利与失败都带来成长 “青春终究是明朗的。于我们，信念的灯塔高高屹立，友谊的旗帜烈烈作响，奋斗的号角悠悠不停，我们能看到一切云雾之后是艳丽的底色……” 这是武大龙舟队公众号“武大龙舟”在五四纪念日发布的文章内容。训练带来的伤痛、比赛时的拼搏、获得胜利的意气风发，是他们青春记忆里重要的一部分。 在残酷的竞技体育赛场上，胜利带来荣誉，而失败带来成长。龙舟队的每个队员，都在其中收获和成长。 “在龙舟队一个巨大的收获是饱尝了失败的滋味。进入龙舟队以后，才了解了竞技体育，才体会到原来世界上有这么残酷的事——成功与失败之间没有缓冲地带。经历过拼命努力却无法实现愿望的失望，也经历过一起抱头痛哭的悲伤，从而更加懂得愉悦的珍贵，更加清楚只有自己的双手才能握住希望。”覃雅行说。 赛场上没有永远的胜者，多数时候在失败里成长。队员们几乎都经历过成功的喜悦和失败的沉默，他们不会一蹶不振，“就像那龙舟，即使在昏暗的仓库里，高昂的龙头也绝不会低下。真正的龙舟队员是不会倒下的，他们将从头再来。”马生虎说。 在飞扬的青春里，少年们带着纯粹的信念，燃烧热血，为着信仰和荣耀而拼搏。对龙舟队员们来说，龙舟，就是他们的信仰。在他们身上，闪耀着龙舟精神——无论如何坚持不懈，奋勇拼搏的精神。 “我深深被这项传统的竞技体育所吸引，它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坚持。”在张铭看来，坚持就是不惧对手，面对困难乘风破浪永不言弃。 “在这条船上，永远会有支持你的兄弟，这就是龙舟精神，是我想让队员们都能体会到的东西。我希望这种精神在武汉大学一直传扬下去。”这是张铭的愿望和信念。 有意气飞扬、有黯然离场，有欣喜、有遗憾，有拼搏、有疼痛，结局有时好有时坏，但这确实是青春的模样。龙舟队的队员们，他们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大学生，却又如此明朗可爱。
▲女队冬训
▲东湖练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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